人口問題一直是國家治理中的核心議題，對經濟、社會、文化等方面有著深遠的影響。2023年5月二十屆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以人口高質量發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論斷，“人口高質量發展”自此成為一個重要的學術熱點議題。2024年5月16日，高質量發展評價研究院（高評智庫）與南京郵電大學人口研究院、社會與人口學院研究團隊在北京聯合舉辦了“人口高質量發展與評價研討會”。會上發布了“中國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數”和“中國人口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2023”兩項重要研究成果。與會專家學者圍繞發布的成果展開討論并提出改善評價質量和水平的建議意見。

　　會議現場 主辦方供圖

　　人口高質量發展成效顯著卻呈現不平衡狀態

　　研究團隊在前期研究建構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數并發布“世界人口高質量發展百強榜”的基礎上，進一步對我國人口高質量發展進行評價。人口高質量指數由人口素質、人口經濟發展、人口生活質量、人口宜居環境與全民共享發展5個一級指標和12個二級指標構成。研究團隊采用全國和地方政府公布的統計年鑒、人口普查年鑒等權威數據，對31個省（港、澳、臺地區除外）和250個設區市進行了分層級評價。

　　評價顯示：我國省際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數均值為44.525分，其中北京市得分最高，指數得分在均值以上省份共11個，占比35.5%，得分較高省份集中在東南沿海片區。設區市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數均值30.400分，得分最高的是深圳市，均值以上的地級市59個，占比23.6%，以華東地區為主，得分較高設區市集中在長三角、珠三角和中三角城市群。省級分維度評價看，人口素質指數位居前五的省份依次為北京、江蘇、天津、廣東、浙江；人口經濟發展指數位居前列的省份主要分布于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經濟發達地區，如上海、北京、浙江、江蘇、廣東等；生活質量指數排名靠前的省份為山東、遼寧、山西、河南、北京；人口宜居環境指數排名靠前的省份為海南、西藏、福建、云南、廣西等省份；全民共享較高的省份主要集中在東北和西北部省份，排名靠前的依次是西藏、吉林、青海、黑龍江、海南等地。設區市分維度評價看，人口素質指數均值以上地級市占比42.0%，集中分布于華東地區（12.0%）、中南地區（10.0%）和華北地區（9.6%），排名前五的依次為深圳、東莞、中山、珠海和廣州。人口經濟發展指數排名前五的地級市依次為深圳、蘇州、無錫、南京和克拉瑪依，均值以上地級市占比36.0%，其中占比較高的行政地區為華東地區（18.4%）、中南地區（8.0%）。人口生活質量指數排名靠前的地級市包括臨汾、鄭州、長沙、鄂爾多斯和呼和浩特等地級市，均值以上地級市占比50.4%，其中占比較高的行政地區包括華東地區（16.4%）、中南地區（11.2%）和華北地區（10.4%）。人口宜居環境指數排名靠前的地級市有儋州、河源、梅州、貴陽和梧州，均值以上地級市占比54.4%，以華東地區（17.6%）和中南地區（17.6%）地級市為主。全民共享發展指數排名由高到低依次為伊春、齊齊哈爾、定西、梅州和鶴崗，均值以上地級市占比41.2%，以中南地區地級市為主。

　　專家熱議完善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機制

　　與會專家圍繞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和評價結果進行了深入研討交流，分別從完善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機制、優化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凸顯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的中國特色等方面提出了諸多建議，為進一步修訂和完善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提供了新的思路與啟示。

　　（一）深化理論研究，完善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機制。建構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需要堅實的理論基礎為支撐。深化相關理論研究集中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是加強人口自身的理論研究，另一方面是探討人口高質量發展的理論內涵,完善評價機制。

　　其一,加強人口自身的理論研究是關鍵。人口發展變化在不同的國家雖然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也遵循共同的變化規律。因此,要構建科學的人口指標體系,應充分了解人口發展變化規律和人口變量之間的關系。中國人口學會會長、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主任翟振武教授指出,中國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由多指標構成,篩選指標時要從學理性上準確理解指標的內涵,并清楚地說明篩選評價指標的理論依據。南開大學經濟學院人口與發展研究所李建民教授也認為，在構建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時,需要深入研究這些基本人口變量的內在規律,準確把握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從而建立起更加科學合理的評價指標體系。

　　其二,深入理解人口高質量發展的理論內涵。北京大學人口研究所所長陳功教授認為,建立評價體系的前提是深入理解被評價對象的理論內涵。人口高質量發展是在我國人口轉型的基礎上提出的,其目的是強調轉變人口觀念,提高人口質量,來補償人口轉型過程中,人口對社會發展支撐力不足的問題。具體而言,人口高質量發展的理論內涵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人口素質的提高,包括人口受教育程度、健康水平、就業技能等的不斷改善;二是人口結構的優化,如人口年齡結構、性別結構、城鄉結構等的合理調整;三是人口發展與經濟社會發展的良性互動,人口既是發展的資源,又是發展的目標,二者相互促進、相得益彰。只有在深入理解人口高質量發展內涵的基礎上,才能準確地建構起科學的評價標準。評價指標的設計要緊扣人口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既要體現人口自身的發展規律,又要與經濟社會發展的目標相吻合,確保評價結果能夠全面反映人口高質量發展水平。

　　（二）圍繞現代化目標，優化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的構建不能脫離中國式現代化的實際需求,而要緊密聯系中國式現代化的目標導向。中國社會學會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張翼教授認為,人口高質量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重要支撐,兩者之間存在明確的因果關系。在指標體系的構建過程中,既要充分考慮人口發展本身的內在規律,又要緊密對接中國式現代化的具體要求,確保評價指標能夠全面反映人口高質量發展對中國式現代化的支撐作用。

　　與會專家認為，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的構建應重點關注三個方面:

　　一是評價目標要與中國式現代化的具體要求相吻合。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的構建要緊扣中國式現代化的目標導向,確保評價指標能夠全面反映人口高質量發展對中國式現代化的支撐作用。

　　二是核心指標遴選既要充分考慮人口發展本身的內在規律，又要緊密對接中國式現代化的具體要求。北京大學社會學系陸杰華教授認為,人口高質量發展的指標篩選,應重點關注人口素質優良、總量充裕、結構優化、分布合理等人口特征。

　　三是合理分配權重。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是一種多指標綜合評價方案。權重分配要既要遵循人口自身的發展要求,也應關照人口對中國現代化的支撐作用,進行合理賦權,提高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的準確性。

　　人口高質量發展與中國式現代化目標之間存在著密切的內在聯系。在構建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時,必須緊扣中國式現代化的目標導向,確保評價指標能夠全面反映人口高質量發展對中國式現代化的支撐作用,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有力支撐。

　　（三）立足國內現狀，凸顯人口評價指標的中國特色。"人口規模巨大"是中國人口的現狀,也是中國式現代化區別于其他國家現代化的基本特征。中國人口高質量評價指標也應充分體現這一基本特征。河北大學經濟學院人口研究所王金營教授認為,"保持適度人口規模"在支撐中國現代化建設中具有重要作用,在中國人口高質量評價指標體系中,這一特征也與人口結構特征具有同等重要的影響,要在人口指標體系中體現出人口規模對中國現代化建設的貢獻。首先,人口規模是支撐中國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基礎。一方面,合理的人口規模有利于優化資源配置,提高資源利用效率。中國幅員遼闊,資源相對豐富,但人口基數大,如何在有限的資源條件下滿足全體人民的生產生活需求,是一個需要平衡的問題。適度的人口規模有助于緩解資源約束,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為現代化建設提供有力支撐。另一方面,合理的人口規模有利于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維護社會穩定。人口規模過大會加劇社會矛盾,影響社會公平正義,甚至危及社會穩定。因此,保持適度的人口規模,既有利于資源的合理配置,又有利于社會公平正義的實現,為現代化建設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其次,人口規模的變化還會影響勞動力供給、技術創新、產業結構等諸多方面,從而對現代化建設產生深遠影響。人口規模過大會加劇就業壓力,限制技術創新動力,影響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相反,適度的人口規模有利于充分發揮人力資源優勢,促進技術進步,推動產業結構升級,為現代化建設注入強大動力。因此,將人口規模指標納入人口高質量評價體系,與其他指標進行綜合評價,為推動中國現代化建設提供有力支撐。只有充分發揮人口規模對現代化建設的支撐作用,中國才能實現高質量發展,不斷推進現代化建設。

　　“以人為本”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另一個重要特征。南京郵電大學社會與人口學院、人口研究院院長、高質量發展評價研究院執行院長沙勇教授指出,中國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必須既立足于"人"的現代化,同時也要立足于如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的雙重任務。一方面強調的是人口發展水平歷史縱向比較的結果要求。指標體系要能夠動態反映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斷實現人口總量合理、素質提升、結構優化、分布科學,乃至與資源環境更相協調的過程。其核心要義是能夠衡量人的全面發展過程。另一方面,指標體系也要與適度和可持續發展的基本人口要求相區分,重點關注人口發展是否與中國式現代化發展階段相適應,人口要素是否能夠滿足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需要,是否能夠為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產業結構升級、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提供更適合、更充足的人才支撐。由此,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的科學建構,要能夠量化體現人口素質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升過程、發展狀態以及對中國式現代化的支撐程度,需要包含人口素質、經濟發展、生活質量、環境質量、共享指數等維度,以統籌引領人民高品質生活與人口、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總之,完善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機制,優化人口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凸顯人口評價指標的中國特色,是助力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關鍵所在。只有深化理論研究,緊扣現代化目標,立足國內現狀,才能構建出科學合理、切實可行的人口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有力支撐。

　　（南京郵電大學高質量發展研究院、社會與人口學院彭大松教授供稿）